爺爺的去世, 讓我內疚到現在,
嘗試過很多方法要自己別太自責..
但是,
只要我那個晚上能夠進他房間打聲招呼就好了...
或許 在他離開之前,
他還能見到他的家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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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是在九二一大地震前三天離開的,
那晚凌晨兩點多, 我按慣例在開學前猛看電視
回房間時經過爺爺房間, 聽到裡頭有講話聲音 (我們請看護二十四小時照看)
原本想進去打聲招呼 說個晚安,
可是又想到已經這麼晚了 還是別打擾他休息好了,
放在門把上的手於是伸回來 然後我救回房間睡了
隔天是開學典禮, 媽媽來叫我起床 跟我說, 阿公走了......
四年前阿媽離開的那一幕又重回我眼前,
我衝進去阿公房間, 看到他仍然躺在床上,
很安詳的睡臉 沒有半點痛苦,
"你們確定嗎? 搞不好他只是睡著了呀?"
幾個小時前我才聽到裡面有聲音哪, 別這樣跟我開玩笑!!!!!
媽媽說 "看護說阿公昨晚整夜沒睡, 一直朝方間廁所的方向喊一個名字,"
"我問看護是不是在喊寶桂(奶奶的名字), 看護說對 音就像這個" (看護是越南籍)
"然後阿公跟看護說他要見我一面, 可是看護說太晚了大家都睡了,
阿公吵著要見我 後來看護就不理他 只哄他說大家都睡了
凌晨四五點阿公才睡著了~~~~~"
原來我昨晚經過他房門的時候, 阿公正吵著要見家人一面~~~~~~~
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要走了呢?
為什麼我就沒有開門跟他說個晚安呢?
我好後悔 好後悔, 我該怎麼跟阿公道歉, 跟他說我該開門進去見他最後一面的?
那時候我還醒著呀 明明就還醒著!
這七年多來每當我想到這裡 我就好自責
我甚至做過團體心理輔導, 老師要我們把內心深處最後悔的一件事吼出來,
我吼了 我吼出來了, 我跟阿公說對不起了,
我抱著面前不認識的partner大哭,
可是阿公還是走了 我沒改變什麼呀,
我想我一輩子都沒辦法原諒自己在那個晚上愚蠢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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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沒多久爸爸抱著阿公走下樓來,
他們要讓阿公躺在大廳席上,
爸爸抱著阿公下來的時候, 突然將臉埋進阿公身上大哭,
嚎啕大哭,
我跟姊姊在旁邊拍拍爸爸的肩膀 我們憋著不哭
我們從沒見過爸爸哭 而那時我們也只能輕輕拍拍他....
其他叔叔伯伯還有姑姑都沒有哭, 他們只是木然地站在一旁, 看著,
我問媽媽 難道他們不難過嗎?
媽媽說 大人的世界複雜多了,
當你經歷很多次生離死別 或者現實生活無情歷練,
要不你學會假裝 要不你真的漠然了吧~~~
是嗎? 真的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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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去世後的清明節後,
有一天 我夢到阿公, 這是我第一次夢到他,
地點是在我家後面的市場裡面,一如往常,
阿公跟我在市場散步, 忽然他跟我說他要買紅龜粿,
那是他最愛吃的零食,
我掏掏口袋, 發現我沒錢了, 於是跟他說 "阿公我現在沒錢,
等我回去跟媽媽要錢 我在買給你, 你等我一下"
說完我就要跑回家, 阿公把我拉住, 有點生氣的跟我說:
"不用了, 如果我有錢, 還用來跟你要嗎?"
然後我就醒了,
一開始不是很在意這個夢, 不過後來媽媽載我出門的路上,
我還是跟媽媽說了這個夢, 我記得當時我坐在後座,
講著講著不知怎地就哽咽了,
媽媽想了想, 才跟我說, 其實今年他們都還沒去掃墓...
平常我們家掃墓時間就都不同 由家族定一個時間,
但今年伯母希望能挪後, 因為大堂哥要回國了 希望能等他一起去!!!
在我跟媽媽說這個夢之後的那個禮拜天一早, 凌晨五點,
爸爸就跟媽媽倆一起去山上看爺爺, 還帶了一大堆東西 :)
媽媽後來跟我說, 爸爸知道後就一直嘀咕
"這事怎麼不來跟我說? 應該來找我的呀?" XDD (老爸吃醋呵)
從那時起我們家好像就只有我夢到阿公, 其他人都沒有,
那些夢又那麼地真實...
比如說我會夢到阿公在家裡跟我聊天, 仍坐在那張竹藤椅上...
在我出國前不久我夢到阿公跟阿媽的新家,
他們帶我參觀他們的新家, 一棟很大的白色洋房,
全是白色的, 房子中間一條長長的旋轉樓梯 ,
阿公跟阿媽笑笑地站在樓梯旁問我 怎樣, 很漂亮吧?
後來又從媽媽口中得知,
爺爺去世後他們有燒給他一間房子
給他跟奶奶的
到現在我仍然記得那房子長什麼樣, 而且我很高興
因為我知道他兩團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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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後這三年只要是中秋節 清明節 冬至, 我就會夢到他們,
噓寒問暖
去年我家掃墓那天早上,(我不知道那天家裡去掃墓)
台灣時間早上十點多 德國時間半夜四點多,
我夢到阿媽笑呵呵 好慈祥 跟我說 "真好真好, 大家都有來看我"
她笑的好開心 ^^
我醒了 然後去上廁所, 看了眼時間(半夜醒來都會有看時間的習慣)
繼續睡...
接下來夢到阿公, 他拿著一些吃的 還有錢,
跟我說他要去看我四叔, 要我不要跟我媽說 XDDDDDDD
然後我又醒了 ... 早上六點多...
隔天我打回台灣跟媽媽說這件事才知道那天他們去掃墓,
先去阿媽那兒, 時間就是我夢到阿媽的時候, 早上九點十點,
那天去的人分外的多, 連之前都沒時間去的大姊跟弟弟也有去
(以前我再台灣的時候我們家小孩子都嘛只有我當代表,我最乖了其實),
所以阿媽才那麼高興吧我想~~~
然後他們便去看阿公,
當我跟我媽說阿公拿東西給四叔的時候,
我媽說四叔今年沒去掃墓, 因為他扭到腳了~~~~~
聽到這我其實很訝異, 四叔每年都會去掃墓,
而且是七早八早就先去割草整理環境..
怎麼今年沒去, 所以阿公才想去看他吧?
老爸後來也跟我說, 阿公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四叔, 因為他沒有工作,
又要養四個孩子.......
不過再這個夢之後不久, 阿公留下來的那片土地竟然奇蹟地租出去了,
因為已經空好幾年了,
每個兒子每個月靠租金可以分得幾萬塊...
呵, 雖然阿公要我不要跟我媽說,
不過我什麼都說了~~~ XD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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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一月回德國前, 我又夢到他們一起出現在我夢裡,
他們跟我說他們要離開了, 要我好好保重,
阿公跟我說 "你要好好照顧八八媽媽, 不要再難過了"
><~~~~~~~
這句話真的是他要跟我說的, 還是只不過是我心裡告訴自己的?
雖然這一年當中再也沒有夢到他們,
我仍然覺得他們一直在我身邊保護我
原來, 不只是我放不下他們,
他們也放不下身在異國的孫女呀...
七年了, 默默保護我七年了
雖然仍然好想他們, 不過總算我可以這樣輕鬆地和版友這樣聊他們
我覺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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